(一)
那些都是金丝雀的故事,但是仅仅是开始,在他没有想起了那一只曾经他说过要等候的那一只麻雀的开始。
之后,便是那一只身处寒冬依旧在等候着的小麻雀的故事。
(二)
身为留鸟的她,她相当清楚自己作为一只麻雀,要飞往温暖的南方是不要可能的事情,能做的只有是留在了那冰冷的北方,等候着下一年的新春到来,或者祈祷着明天的天空能挂起了稍稍温暖的阳光。
毕竟,身为雏鸟的她,自己的母亲早已不在,父亲又和自己翻脸了,人类大概也不会傻到把自己最高贵的鸟笼放进自己这样一个满地都能见的低贱小麻雀吧?
对......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虽然她也像金丝雀那样被无忧无虑地圈养着,但是那仅仅是幻想罢了。
......
(三)
寒冬里的雪依旧在黑夜里飘着,并没有丝毫的人情味,灯红酒绿的人类世界,恰逢新年的喜庆,四处都是酒杯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和家人团聚的欢声笑语,无人的街道,万家灯火通明,似乎点点纯白雪花降落在一幢幢小屋的屋檐上,被该染上的纯白也变成了喜庆的红艳。
只是四处一切的热闹气息都和那一只独自走在街上的小麻雀并没有任何的关系。
她站在了万家灯火通明,却没有一人的街道上,扬起的脑袋,抬头望着天空,乌黑的瞳孔里倒影着漆黑的夜空缓缓落下的雪雨。灰色的羽毛铺满了纯白的雪花,她的身后是厚雪集堆的街道,上面是她一串一串的小脚印。
那一刻,再也没有冷得瑟瑟发抖的鸟鸣,也没有抖落雪花的拍打,她仅仅是望着那个大户人家窗户上那挂着的华贵鸟笼。
傻乎乎地讪笑与发愣
“那个鸟笼好暖喔,能进去睡一晚就好了。”
只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那是高贵的鸟儿才能住进去的地方,像自己这种不受待见的鸟儿,自然是没有那个可能的了。
......
(四)
她停下了自己的傻笑,抖下了自己身上的白雪,收起了羡慕的目光,缩起来的身子,蹒跚地继续寻找今天能睡下的温暖地方。
假如,在没有那一声呼唤的话,大概,她就会像平常那样睡在了不知道那个肮脏的地方。
“你不冷吗?大雪天里,不回家?”
那是高处的那一个高贵的鸟笼里传来的声音,她赫然地回头,稍稍有些湿润的眼睛里倒影着那一金色的瘦小身影。
......
(五)
“我没家。”
“那就上来啊,我家主人不在。”
“可.....可以吗?像我这种普通的鸟。我可是被称为害鸟的麻雀哦.......”
忽然片刻的沉默,那一只金色的鸟,没有立刻回答她,探出的脑袋也缩了回去,也对,她低下了脑袋,知道了,对,她是麻雀,没有资格进去。
只是,已经转身想走远的她却听到了回复。
“喂!你走什么!我去给你拿吃的而已!”
“我可是麻雀!”
那一只金丝雀将鸟谷叼在了嘴上,凝视着那一只灰色的小家伙。
“我和你都是鸟,有必要区别吗?”
“上来啊!你这么小只,能飞进笼子里的”
.......
(六)
高处的鸟笼,囚笼里的金丝雀,与地上寒雪里,饥肠辘辘的小灰鸟,那一刻,四目相对。
雪依旧在下着,也多了一道翅膀拍飞的声音。
她站在了鸟笼外,望着那比她大上一辈的鸟儿,问了一句:
“那么,我该怎么报答你啊?”
没有太多的思考,除了那一只金丝雀稍稍愣了愣发出了清脆的笑声外,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回答:
“报答?啊,那么你就每天来这里吃饱喝饱睡好,和我好好聊聊天。”
......
(七)
“就这样?”
“恩,就这样,但是你必须每天都能和现在一样笑得那么开心就行。”
他和她度过了彼此人生最美好的一夜。
仅仅是肩并肩站着,瞭望者天空,讪笑着彼此的过去。
.......
(八)
只是,之后,那一天之后,那一只金丝雀再也没有见过那一只小灰鸟了,他每天都翘首以待的等候,每天都偷偷的存着一些粮食在草堆下,等候着那一只小灰鸟的再来。
那一只小灰雀却再也没有来了。
她死了~就死在了那一只金丝雀的楼下,因为她失去了自己的双翼,被自己的父亲所折断了。
她再也飞不上那一只金丝雀的鸟笼里了,但是她却坐在了他和她的约定。
——她每天都能笑着地活着,哪怕没有吃的,也没有可以暖身的。
但是,她依旧能笑着。
因为.......
(九)
她一直在他的身边,她每一天每一夜都会在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来到了他的楼下,静静地看着他入睡,看着他在努力地等候着她,看着他.......
——每日每夜地为她按照一个没有约束力的誓言偷偷存下了自己的食粮。
她很多次都想喊他的名字,但是没有勇气,她不想让他看到她这般落魄的样子,作为一只鸟却永远也飞不起来,也永远地不能为他留下一个生命的火种。
她能每日每夜看到那样为她着想的她就够了........
对,那......就够了。
.......
(十)
寒冬过去了,那是冬天的最后一夜,也是那一只小灰雀死去的那一夜。
他依旧在等候着,他呆滞的双眼望着那一片黑空,曾经那一只鸟儿来过的夜空,他傻乎乎地自言自语着:
“尼克斯怎么还不来啊.......”
......
(十一)
只是,她到了,她的呼喊,他也听不见了......
她就在他的楼下,瘦小的身子被寒雪所覆盖,迷迷糊糊地视线望着那一只站在了鸟笼边上傻傻等候着的金丝雀。
微笑着,终于能喊出了那一句喊,却是那般的虚弱:
“我来了哦~昂......”
她含笑着缓缓地合上了眼睛,视线里的黑暗逐渐地吞噬着她眼里那一只金丝雀里的身影。
......
(十二)
“对不起,昂.......不能陪你到最后了。”
......
(十三)
那一双手颤抖着接下了那一个蔷薇递过来礼物盒,他跪倒在了地上,那一刻自己觉得自己的心跳跳得比什么都要快。
自己的双手捧着那带着早已经干涸的血迹盒子,缓缓地拆开了礼物盒的丝线。
是那一只灰色的小麻雀。
带着微笑的小麻雀,哪怕死去了,依旧将她最美好的一面留给了他。
——那是笑得最灿烂的尼克斯脑袋。
........
(十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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